大學(xué)生畢業(yè)去養(yǎng)豬年薪18萬 養(yǎng)豬的職業(yè)發(fā)展空間也讓他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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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跟著師傅,豬場的日常工作不難上手,但是受傷掛彩也是常有的事。
“扒糞時一定要注意斜著握糞耙,速度要快。”李迪說。他聽說過最嚴(yán)重的情況是,一位飼養(yǎng)員大姐清掃豬糞時,母豬忽然往后踢,糞耙的把手頂斷了大姐的肋骨。
鄧宇恒遇見過好幾次,母豬把欄位撞開跑到過道溜達(dá),還有的豬執(zhí)著地在欄里掉頭,把屁股對著料槽。有一次,一頭試圖越獄的豬跳到一半卡在了欄桿上,他同事前去解救,豬暴躁起來,在同事肚子上蹬出一塊淤青。
鄧宇恒最喜歡在配懷舍和分娩舍之間趕豬,幾個人拿著擋板,浩浩蕩蕩地驅(qū)趕一行豬,是“結(jié)合跑酷、擊打、碰撞等多元素的解壓健身運動”。即便是這項被公認(rèn)為最熱鬧、好玩的工作,也難避免被兩三百斤的母豬亂踩幾腳的風(fēng)險。
給豬打針很困難。李迪有時要給母豬在耳后三指處注射青霉素、氨基比林等抗菌消炎的藥物。母豬一甩頭,針管就會在他的右手無名指上留下一道刮痕。因為反復(fù)被刮,那道傷口很久都沒有愈合。
有時候受傷的是豬。鄧宇恒曾經(jīng)給一頭豬連打三次針。第一次打進去,豬一掙扎,針頭歪了。第二次藥水還沒注射完,針管鎖住了,到第三次才打完。每次打針打到豬流血,他能感到他和豬都很慌。后來他心一橫決定多練:“又不是打自己,怕什么!”
豬場的危險還來自氫氧化鈉。它俗稱燒堿,是便宜又好用的殺菌消毒用品,對皮膚有腐蝕性。豬舍對消毒的要求高,需要按照3%的比例配置燒堿水在過道進行噴灑,或者直接撒一層薄薄的燒堿,果路的皮膚一旦碰到就會有灼燒的感覺,得立刻用水沖洗。“一定要穿水靴,直接走過道的話,那腳就沒了。”李迪說。
即便按照要求,使用燒堿時佩戴護目鏡、膠手套等護具,還是經(jīng)常有人為它所傷。有人拍下同事進了燒堿的眼睛,想把照片傳到社交平臺,“因為圖片過于血腥”,沒能通過審查。
還有一些工作,并不危險但讓人難以接受。張堯在產(chǎn)房,接生的同時還要殺生。有的豬仔天生瘦小,搶不到奶,或者生病之后吃藥打針都不管用,就要被處理掉。
這個過程很殘忍。一開始,張堯用長筒橡膠鞋的后跟使勁踩小豬的頭,直到它們再也不動。雖然他從小在家殺雞,但還是有些不忍心。后來,他向同事學(xué)習(xí)了不那么直觀的方法,先把小豬拎起來摔暈,然后悶進袋子里。
除此之外,在豬場,一項繞不開的工作是收拾尸體。
李迪曾經(jīng)照顧一頭后肢癱瘓的母豬,他用水拌著飼料拿鏟子一口一口喂到它嘴里,一個月后它居然站起來了。這樣的奇跡并不多見,更多的時候,飼養(yǎng)員只能看著不吃料的豬日漸消瘦,打針也不見效,最后瘦骨嶙峋地死在欄里。
收尸首先要先對死豬的口鼻和肛門采樣,留待化驗,然后把豬用鋼絲繩套上,用小拖車運到化尸池,還要對過道、欄位進行消毒。有時候,死豬的尸體會變成青黃色,腸胃腐爛發(fā)酵產(chǎn)生氣體,讓肚子脹得鼓鼓的,隨時可能***,拖死豬的時候要格外小心。
在溫度較高的產(chǎn)房,張堯的收尸工作更加艱難。產(chǎn)房里兩三千頭小豬崽,有的從欄里鉆出來,死在不被注意的墻角,等過兩天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尸體已經(jīng)腐爛了。
“豬場的尸體是腐味兒和酸臭味的混合體。”張堯形容,這個味道比他上學(xué)時候刷過的含有腐爛生蛆豬肉的冰柜氣味更加“酸爽”。
剛死去的小豬是最好撿的,可以整個拿起來裝袋。等腐爛到一定程度,拿起的時候就可能斷成兩節(jié),有的腐爛到化成一攤碎渣粘在地面上,還會被其他小豬拱得零零散散。
張堯干一會就得歇一會,撿干凈這一攤尸體得花掉將近一個小時,下班離開豬舍回宿舍的路上他還會干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