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功老兵隱姓埋名36年 一人殲敵四百余人不忘初心
傳承
兩代人默契的“父債子還”
復員返鄉(xiāng)后的數(shù)十年間,蔣誠把自己的蠶桑技術(shù)傳遍了十里八鄉(xiāng),經(jīng)常一出門傳授技術(shù)就是四五天不回家,這也使得他連前妻去世都沒見上最后一面。
1983年,蔣明輝眼中“山一般沉默的父親”,干了一件石破天驚的“大事”。
“說實話,那件大事,當年差點把我壓垮。”時至今日,已是51歲的蔣明輝回憶此事,依舊眼神復雜甚至略帶痛苦。
1983年冬,當?shù)貨Q定修建隆興鄉(xiāng)到永興鄉(xiāng)的道路,自認有些修建技術(shù)的蔣誠,居然拋下蠶桑技術(shù)員的活不干了,主動請纓牽頭修路。
上世紀80年代初的鄉(xiāng)村修路,絕不是什么包工程賺錢的概念,牽頭人沒有報酬,修路的也全是本地村民,然后按工分兌現(xiàn)工錢。
路修到一半,錢沒了。村民們放下鋼釬撿起鋤頭,跟蔣誠扭捏地表示想回家干活了。向來不怎么抽煙也寡言少語的蔣誠,據(jù)說當時連抽三根煙,末了扔下煙屁股,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句:“大家繼續(xù)干,錢我去想辦法。”
蔣誠話極少,一旦他開口,那就必定是一個唾沫一個釘,大家聞言又篤定地放下鋤頭撿起了鋼釬。
很快,工錢來了,甚至連每天的工分標準也沒降低。修路工程得以順利推進,直至完工。
“8年后,爸爸把我叫到跟前,告訴我,當年修路的錢,是他以個人名義向農(nóng)村信用社貸的款。”看著父親嚴肅而又閃避的眼神,蔣明輝心頭一沉,直愣愣地問了一句,“貸了有多少錢?”
“應該有2400多塊……”蔣誠的話,如巨石砸在蔣明輝心頭。
那一年是1991年,蔣明輝年僅23歲,參加工作3年省吃儉用才存了1000多元。而在蔣誠貸款時的1983年,2400元更是一筆“巨款”。
“父債子還……”父子倆沉默許久后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一模一樣的這句“父債子還”。
彼時,蔣明輝有一個已經(jīng)談了3年多的女友,正籌劃著結(jié)婚。面對這樣的情況,蔣明輝不敢對女友說,偷偷把自己的房子賣了換得400元錢,住進了集體宿舍,然后又借了一部分錢,才還掉了這筆貸款。
如此大事自然瞞不住,女友質(zhì)問蔣明輝原因,他只是反復念叨“那是我爸的名字貸的款嘛,父債子還嘛,天經(jīng)地義嘛”。
“錢一分沒得了,房子也沒得了,你還想結(jié)婚?我看你是腦殼昏!”女友一氣之下,遠赴重慶主城打工去了。
事后,蔣明輝還是靠著真情感動了女友,兩人最終喜結(jié)連理。但是,因為沒了房子,婚后的小兩口只有住進了女方家中。
“在農(nóng)村,我這種情況叫倒插門。”蔣明輝坦言,這些年他為此忍受了不少風言風語,“但沒啥后悔的,父債子還,天經(jīng)地義。”事隔28年,蔣明輝的回答,依舊是當初的那幾句話,原來時間不曾改變本心。
“爸爸話少,但跟我們幾兄妹說話時,說得最多的就是‘老老實實做事,本本分分做人’。”蔣明輝繼承了父親沉默寡言的性格,更繼承了父親低調(diào)踏實的作風。
事實上,蔣明輝兄妹五人,除他自己當年因為招工擁有城市戶口外,其余兄妹至今仍是農(nóng)村戶口,包括后來退伍回鄉(xiāng)的大哥蔣仁君。
“送我去部隊前,爸爸只交代我3句話:當兵就要準備犧牲;在部隊嚴格要求自己;不要給組織添麻煩。”蔣仁君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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