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慈父 品味幸福

(一)
七十年代后期,父親主管著生產(chǎn)隊的塑料模具加工,經(jīng)常晚上加班。漫漫冬夜的睡前,我喜歡拿個涼涼的玉米窩頭,跑到父親身邊撒嬌。
“小饞蟲又來了?”父親笑問著,一邊用手抹凈壓模機上的塑料碎屑,還不放心地吹一吹;放上窩頭,啟動機器,輕輕一壓的瞬間,變魔術(shù)般:窩頭由圓而扁,由冷變熱,由干澀變得香脆……美美的咀嚼聲和著機器的工作聲,回蕩……
時隔多年,想起物質(zhì)貧乏時期,那種津津有味的吃感,回味無窮。
(二)
八十年代,隨著好奇心的增長,我喜歡和父親漫步小巷,仰著臉問東問西。父親在應(yīng)答的同時,總適宜地提醒我:“挺胸抬頭,不然就長不到爸爸這么高了。”所以,比高矮成為了我們每次同行的必修項目。
花開花謝春去歸,在“挺胸抬頭”的提示聲中,我越來越高,與父的身差越來越小,但同行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少了。
忽然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父親“矮”了,張張嘴,欲言又止,強行咽下呼之欲出的興奮,眼前已然模糊……
(三)
“母女絮叨叨,父子一句多。”大多數(shù)父子間都恪守著“沉默是金”。自然,我的父親也不例外,通常我和媽媽是他們父子的傳話筒,但有件事讓我見證了父親對哥哥的牽掛。
89年**運動正值哥哥在外求學(xué)期間,每次看到電視上血淋淋的畫面,平時寡言的父親就分外話多,眉頭掛滿焦慮。終于有一天,父親決定給哥哥寫一封信。
當(dāng)年在生產(chǎn)隊任會計時,父親的字蒼勁而瀟灑;蛟S是多年沒有拿筆的緣故,父親握筆的手有些顫抖,但寫的字一絲不茍;寫一句,念念,想想,再寫一句;稍有不如意,撕掉,重寫……寫好后,又認真讀過幾遍,才小心翼翼地裝進信封。
我在旁邊看得既羨慕,又忌妒,不由討好地說:“以后也要給我寫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