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于天空的海豚

　　2005年1月的最后一天，我?guī)缀蹩梢钥隙ǖ卣f自己將成為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是的，我是這樣認為的。也就是那一天，沿海和我系著同生緣的一個小子告訴我，上帝把他遺忘的一切都拋進了他們那里的大海。也許就是那一刻，我竟然希望自己可以生活在海里，雖然永遠無法到達自己想要的天堂，但我始終都有自己做夢的權力，或許是海豚，或許是一條魚……無論如何，我都是屬于大海的。“而海的心里……永遠裝著天。”我記得一個或許是哲人的家伙說過這樣的話。于是我開始想，如果屬于大海就是屬于天空的。也許當海風吹過海面的時候，永遠對我來說，只需要是那掙扎著騰越出海面的一瞬間，屬于大海也屬于天空……我知道當我全身的鱗片在地平線上那射出的第一縷陽光下，反射出新鮮而純潔的光彩的時候，細小的水珠在我的身邊跳躍，和海風做著抵抗蒸發(fā)的斗爭……而我，可以呼吸，呼吸一種屬于天空的東西，同樣清新而自然，那樣可以讓我的中樞神經(jīng)興奮到極點，然后痛快地在跌入大海的一剎，聆聽海鳥暢快悠遠的鳴叫，再由它們伴隨著我重新回到大海寧靜深邃的地方。這樣的努力……哼，我無怨無悔，因為我是魚，屬于大海，也屬于天空。我于是問小子：“家伙，我可以到你們那里去嗎?去看你們那里的大海。”他只是沉默了一會兒：“丫頭，你要有本事就變成蝴蝶飛過來……”我就開始笑，一直笑到自己有些難過的時候，眼淚就開始往下掉，就像是流出了大海深處的海豚無法到達天空而深藏在內(nèi)心的那一滴凄苦而晶瑩的琥珀。小子，知道嗎?海豚不想流淚的，雖然它永遠也無法到達天堂。不，可以的，海豚可以變成蝴蝶，它就可以迎著風飛了，而且它永遠不會害怕……因為，它是屬于天空的蝴蝶。

　　關掉電腦，我靜靜地坐在寫字臺旁邊發(fā)呆。漆黑的臥室里竟然悄悄漏進了黃得那么深沉的路燈光，它們被路人的影子撕得粉碎，一條一條，一片一片的，隨著路人的腳步搖曳著，掙扎著。我不忍心再看下去了，閉上眼擰開了臺燈的開關，刺眼的光。我翻開了日記本。

　　二

　　“家伙，你知道嗎?海豚變成蝴蝶，不僅僅需要兩年的時間，而是一輩子。因為我相信，只要經(jīng)歷了，就永遠沒有辦法也沒有權力去忘記……”

　　我的眼淚第二次在同一天的同一個地方掉下來，順著我的臉頰我的頸項一直往下流，深冬最后一絲寒氣吸走了它的熱量，我開始感覺到寒冷，于是習慣性地伸手去摸胸前的那一顆掛了兩年的水晶，仿佛那顆憂郁的紫色蘊含著無窮的力量，來自天空，或者……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