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虎口的秋天(2)

　　沿著西口古道漫長的邊緣看群山，山很擠。山一擠，人就稀了。青灰的石頭以它安詳?shù)淖藙�，切割著陽光。我不聽它訴說歷史的滄桑與傳說的美麗，讓它把千年萬年痛得傷口或不通的記憶全部默默藏起。殺虎口在午后的陽光下在十月初的日子里姿色令人震驚。親吻它的碧空大塊的恬靜又帶點兒羞澀，遠處邊際一線緋紅。疲倦的草灘沉浸在剛剛過去的回憶之中，年復一年，生命就是如此古樸自然。冥想西口古道正朝著陽光西去的方向越走越高，我的眼睛被照耀，直到看不清它逐漸微茫的背影。殺虎口的秋天靜極了，陽光的碎片散落在遠處的森林里。依石而坐，仿佛可以聽得見陽光碎片撞擊林木的脆響，滴鈴鈴，回聲蕩漾。不禁想起，喧囂的都市可以湮沒很多東西。很多的時候，人與人愿意聚集在一起，說同一個話題，唱同一曲歌謠，或者喝一把壺里的老酒。裹住扎住的，是各自的靈魂，真實的語言與情感，不讓泄漏。你不能介入其中，是一種痛苦。陽光愈加空闊，秋風愈加遲鈍，要表達的語言，必須像“哥哥你走西口，妹妹我淚蛋蛋流”那樣才能概括。過目了這些山水，腦海里出現(xiàn)一幅書的畫面，我大叫一聲，猛地一下跳了起來。那扉頁，該說是借鑒了我的一本散文集的扉頁構(gòu)圖。這簡直是為我專門的創(chuàng)作，本是只有我才能詮釋只有我才能讀懂的夢幻世界。哦，我寧愿把這看成是一種巧合。因為我的欣喜讓我雙頰泛起紅潮。莫非殺虎口注定這個季節(jié)與我有緣?莫非我的夢幻等待某時某刻在西口古道著陸?

　　回去時，我期待能有機會重臨殺虎口，在那一片靜美的山頂草灘上靜靜地坐上一會兒，慢慢地走一會兒，于默默無語中自我感悟與得道，或者找一匹駿馬，信馬由韁，在殺虎口的懷抱里，讓真情與思緒似煙非煙彌漫升騰，飄繞在山外草原深處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