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敬明散文《變形記》(2)

　　四

　　變形這個詞似乎永遠(yuǎn)與小A扯不上關(guān)系，因為無論歲月無何轟轟烈烈地從他身邊呼嘯而過，都不會留下任何痕跡。我覺得即使再過一百年他還會是這個樣子：安靜、洽談、氣宇軒昂、與世無爭。他可以永遠(yuǎn)以一種姿態(tài)生活，不怕孤獨，不怕寂寞。他可以一個人很安靜地用一個下午的時間翻一本畫冊，或者一個人白衣如雪地站在;路邊看車水馬龍，或者找條干凈的馬路隨便走走，路過一片樹陰的時候會抬頭看細(xì)碎的陽光，笑容甜美如幼童。以前我總笑他有自閉癥，而他總是微笑著拍著我的肩膀說：你不明白。我現(xiàn)在明白了，可是明白了之后，我更加難過。

　　我討厭八面玲瓏的人，因為他們有太多的面具來供他們變形;我喜歡沉默寡言的人，因為他們善良。

　　可是我很悲哀地發(fā)現(xiàn)，我是第一種人。

　　五

　　很早就聽過兵法中的“以不變應(yīng)萬變”，可是從來沒有想過兵法之于顯示的意義。小A屬于那種不變，而我屬于萬變，很明顯我是一個失敗者。西方有位哲人說:是這個世界變化得太快嗎?不，變化的只是你自己。

　　與之很相似的一句話是杜遜奧斯汀說的，她說:是時光流逝嗎?不，時間仍在，是我們飛逝。

　　六

　　郁郁黃花，無非般若;青青翠竹，盡是法身。

　　七

　　那個三維變形物還在變，變得興高采烈光怪陸離，一會兒是個光滑溫順的圓球，一會兒是朵嬌艷的梅花，一會兒又是棱角森然的冰凌，我就很想問問它:

　　“你為什么要那么像我?”

　　八

　　我總是行走在主流的前一步，并不斷地隨主流的方向而變化自己的方向，也就是說我沒有方向。我總是以自己的品味的非主流來嘲笑其它一切主流的東西，可是我發(fā)現(xiàn)沒有必要。身邊的一切在變著去迎合，怎么活都是活，歡歡喜喜一百年。歲月夾著物質(zhì)一起轟轟烈烈地向后跑，而靈魂攜帶著思想冰清玉潔地向前奔，很簡單，這就是所謂的生活。

　　九

　　小A對我說:“四維，你現(xiàn)在總是不停地變化自己的生活態(tài)度，時而明朗時而冷漠，時而低調(diào)時而張揚，可是我知道你內(nèi)心的恐懼，因為你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所以你只有用變化時的喧囂來趕走生活中的寂靜，可是你不覺得這種方法很吃力嗎?四維，我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地安靜下來，找到自己的方向，那樣，你才會有幸福。”

　　小A的聲音像是厚重的大提琴，而我，難過得快要死掉了。

　　十

　　也許前世我習(xí)慣了太多的黑暗，今生我有如墨般漆黑的瞳仁，這雙本來該尋找光明的黑演技困難感卻深陷于黑暗中無力自拔，或許我沉溺其中本不打算掙脫。最毒的毒藥是純粹的黑色，品嘗起來卻異常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