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敬明散文《一夢三四年》(3)

于是我就坐在過道的臺階上聽完了那次報告,一邊聽一邊做記錄。等完了之后我站起來發(fā)現(xiàn)腳麻得像手術(shù)后麻醉劑過量。我之所以會讓位一半的原因是因為我沒有證據(jù)證明那張紙不是她放的,另外一半原因是那天阿K蓬頭垢面雙眼浮腫人不像人鬼很像鬼,一看就是睡眠不足的樣子,我知道這種情況下人的火氣特別大,我不敢和她繼續(xù)爭論下去怕她操刀砍我。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眼前這個人絕對比兔子危險得多。
因為阿K覺得那天我的行為很紳士所以她決定請我吃飯,第二天阿K叫了一大桌子的菜我吃得特別努力,因為打的是我的飯卡。當阿K點好菜之后猛然發(fā)現(xiàn)她沒帶錢包。我很努力地看她的表情可是看到最后我還是無法分辨她那個“猛然發(fā)現(xiàn)”的真?zhèn)涡裕晕抑挥凶哉J倒霉地掏出我的飯卡并且心疼地看著食堂的阿姨打掉我接近一個星期的飯錢。
那天惟一比較令人安慰的是阿K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樣子較之上次可以說是天上人間,女孩子還是要打扮的。突然想起朱德庸說的,沒有一個女人膽大到不化妝,而對于男人而言則是沒有一個男人膽大到敢讓自己的女人不化妝。
朱德庸是城市的大智者。
只是我的現(xiàn)代文學老師在知道我看朱德庸的時候很心痛地說我審美情趣怎么低級到這種地步。
我知道在他眼里我是個徹底的差學生。
北門那條街上賣各種各樣的東西,我只覺得有家賣CD兼賣海報的店特別靈,我在里面花掉的錢足夠讓我過得很滋潤起碼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落魄。我在寢室里貼滿了海報,把寢室弄得如同我遠在幾千公里以外的家。我家里我的房間墻上也是數(shù)也數(shù)不清的海報,同樣,我花掉的錢足夠讓兩個我過得相當滋潤。只是我一直沒有找到《黑暗中的舞者》的英文版海報,那張海報后來被我在國慶節(jié)于上海外國語大學男生寢室發(fā)現(xiàn),當時我看著上面的“dancerin the dark”特郁悶,覺得先哲說過的“生活就是一萬個玩笑的堆積”真是閃光的真理。
可是阿K的興趣要比我廣泛得多。從最新款女裝到路邊的肉夾饃,從精裝版CLAMP的《三葉草》到蓋交飯,她總是表現(xiàn)出一副看見恐龍的樣子大呼“啊,居然有這個”。我深為撅倒。
當我和阿K頻繁地出沒于那條被我們逛膩了逛煩了逛惡心死了的馬路時,我總是想起《馬路天使》,可是我又覺得兩者根本沒有什么聯(lián)系。
我是個不討女生喜歡的男孩子,這在大學里面如同絕癥。當?shù)搅舜笕覀儼嘧畛笞畈槐豢春玫哪猩加辛顺洚斪o花使者的機會——盡管他的花在我看來像草,可是我依然每天一個人挎著單肩包在偌大的校園里晃,雙手插在口袋里,搖頭晃腦地吹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