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于天空的海豚(5)

　　那時風起。我也許就是在那時開始想要入睡的。我把手機的短信提示調(diào)為震動，然后伴著“嗡嗡”的震動聲沉沉地睡過去，很累，真的。

　　那一晚，在夢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雙子對我說的所謂隔絕。我聽見他在夢里又一次對我說：“沒有人自己希望被隔絕，除非那是個傻子。”我終于深刻地在雙子體會涅槃重生之后的第19年后，才逐漸體會到了他早在19年前就已經(jīng)吞咽過的一切，所有咸的苦的。那時候的他只是個小孩子，但是他卻承受了太多，也壓抑了太多。19年前的他本身可以把他所承受的一切交給所有愛他的人，但是他沒有，他說。我是說他告訴我他那個時候沒有喜歡他的人。他從父母選擇一個向左走一個向右走開始，就開始選擇安靜，一直到19年后的今天他依然學著沉默。這是你喜歡他的原因嗎?不知道。你了解他嗎?不知道。他了解你嗎?不知道。他不愛說話嗎?對不起，我只是知道他很苦。他喜歡你嗎?是的，他是這么說的。兩年相知，他說。還有……很長的路，他說。我是不是很笨啊小子?

　　我想小子一定會望著我傻笑，我想是的，在他知道雙子的第一天，他就仿佛注定是我一生的聽眾，雖然我不知道他的模樣，不知道他是否和我的雙子一樣有著青青的胡渣，有著可愛的小痘痘，但是我知道，當我的雙子25歲之前不在我身邊的時候，他以和他一樣遙遠的位置以及他獨有的方式關(guān)心著我，我有時候甚至想不明白為什么他知道我的事情比我的雙子還要多，或者說我為什么會告訴他這么一個未曾謀面的人那么多那么多。是我自己的緣故嗎?呵呵……其實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陽光灑進臥室，那是新年的第一縷陽光。我從棉被的縫隙中伸出腦袋，看見陽臺上的鐵質(zhì)防護欄上掛著一塊紫色的手帕，新鮮地滴著水，剛洗過的樣子。風拂過，手帕開始左右搖擺，放肆地蒸發(fā)著身上的水氣，我發(fā)現(xiàn)那上面有只大大的蝴蝶，風一吹，它就開始掙扎，是在蛻變嗎?就像是蠶要破繭時一樣。似曾相識的。蝴蝶。

　　呵，小子，對不起，你給我的手帕……我竟然開始有點幸福地傻笑，真的，我是在照鏡子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的。

　　“媽，你把我的手帕……”

　　我一手費力地從后面托住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長得老長的頭發(fā)，一手拉開了臥室的門。

　　母親就這樣站在我惺忪的睡眼里微笑。

　　“你的電話……他說是你認識了很久的一個朋友。”